很久没有见到洛桑了。
洛桑灵智多杰,我们当着众人的面叫他“洛桑书记”,背后总是亲切地叫他“老洛”或者是“藏族老汉”。他听到“老洛”和“藏族老汉”的称呼很高兴、很受用。
不久前,我在北京见到了洛桑书记。和几年前相比,他几乎没有变化。雪白的头发,目光如炬,特别是说话时敏锐的思维,和退下来之前毫无二致。我问:“洛桑书记,时间真快。您退下来这几年在忙些什么?”洛桑笑着说:“我一直在忙我的课题,青藏高原的环境保护。一天也没有停歇。现在好了,中央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的战略布局,我们感到由衷的高兴和振奋,我们继续努力。”
洛桑致力于青藏高原生态环境保护屈指算来已经有40年,几乎贯穿了他的从政生涯。以前,很多人特别是有些领导干部对洛桑如此执着于环保事业很不理解,一些风言风语也传到洛桑的耳中:“连温饱都没有解决,还搞什么生态保护。”洛桑因为这种阻力而产生的苦闷是一般人难以理解的。但这么多年,洛桑一直在坚持。
为了让更多的人对青藏高原生态和环境保护有新的认识,洛桑在推动课题研究的同时,到处演讲。《解读中央对青藏高原的战略定位》、《保护青藏生态,守护一方净土》,几乎所有与青藏高原环境保护有关的部门和地区,都有洛桑的声音。
“想听听我这10年做了什么?好!听我慢慢给你讲来。”洛桑说。
重返高原叩问山水文化
从2012年开始,在广袤无垠的青藏高原上,出现了这样一群人。从西藏全区到四川甘孜、阿坝,从青海全省到甘肃河西走廊、甘南、天祝,从云南迪庆到四川木里,他们的足迹遍布了高原的山山水水;从诺金冈桑的朝露到羊卓雍湖的晨雾,从苯布日山的飞雪到南迦巴瓦峰的日落,他们的足迹穿越了高原的春夏秋冬。他们与当地的学者、高僧、牧民攀谈,详细问询着当地神山圣湖的传说、赞词和祭祀仪式,记录着地方神的谱系、各种民间习俗和禁忌。他们像磕长头的信徒一样虔诚、谦卑、笃定。
苍山不动,流水不歇。从2012年到2017年五年的时间,这个人群从十几人扩大到300多人,他们写下了数千万字的卷志,其中300万字已经出版。
他们是谁?他们在做什么?
2011年,洛桑灵智多杰从甘肃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岗位上转任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副总干事。这里,是他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按理说,洛桑应该感觉很熟悉很轻松,但他却有一种莫名的沉重。
多年来,洛桑一直为青藏高原的环境保护鼓呼。青藏高原是“亚洲水塔”,是中国乃至亚洲的“冷源”“水源”“生态源”“生命源”“文明源”,这些理念逐渐为世人所认同。但在历史和现实生活中,青藏高原是一个不被人看好的地方。历史上,在外来人的眼中,青藏高原神秘,一路群山连绵,道路难行,寒风凛冽,满目凄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由于地缘、气候、海拔等因素,现代科学也将青藏高原称为“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海拔3000米以上)”乃至“生命的禁区(海拔5000米以上)”。
新中国成立后,青藏高原的发展得到重视,青藏高原上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央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的战略布局,明确了青藏高原的战略定位。习近平总书记特别强调,“青藏高原是亚洲水塔”是我国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战略资源储备地。习总书记提出:青藏高原是“世界最后一方净土”,是中华民族特色文化的重要保护地,“保护好青藏高原生态就是对中华民族生存和发展的最大贡献。”洛桑深知,这是时代赋予的光荣使命和历史责任,他责无旁贷,必须为此殚精竭虑。
那么,是什么样的文化保护住了青藏高原这块世界上最脆弱的生态环境,这种文化能给中华文化带来什么样的启示呢?为什么在古人眼中“满目疮痍”的荒凉之地,在藏族人心中却是“天似八幅经轮,地如八瓣莲花”般的圣地——“北方香巴拉”呢?这种深层次的文化研究不取得突破,青藏高原的环境保护问题难免总在各种文件、精神、口号中穿梭,难以落到实处。这种思考正是洛桑心中所承受的沉重。
2011年,洛桑63岁。在他半个多世纪人生旅程中,走遍了世界上百个国家。然而,他的心却始终在青藏高原上,如果说需要确切一个地理点的话,就是青海海南州同德县唐谷镇。他出生在那里,在那里第一次被扶上马背,第一次骑着马去50多里外的北巴滩舅舅家读书。洛桑是从海南州的高原上开始眺望外面的世界,世界也是从唐谷镇开始展开在他面前。而今,他年逾花甲,回望高原,洛桑知道,他的根在高原,他需要回报给养育他的这块土地很多很多。
的确,洛桑对青藏高原的感情,别人可能会理解,但无法感同身受。这种感情让洛桑有了深厚、深刻的动念:丰富多彩的高原文化中,对生态环境最息息相关的文化,正是藏族作为一个游牧民族所具有的独特的山水文化。
转任当天,洛桑对陪同他来到藏研中心的时任甘肃省委书记陆浩及藏研中心的两位领导说:“余生就致力于研究课题,不问其他。确切地说,研究青藏高原的环境与山水文化。”
就这样,洛桑走上了叩问青藏高原山山水水的漫漫之路。
“青藏高原山水文化”于2012年立项后,获批了一些课题费。洛桑知道,这些费用远远不够。于是,他首先来到工作多年的甘肃省,与甘肃省有关领导座谈:“现在各地都在发展旅游,青藏高原的旅游一定是生态旅游,是文化旅游。九色香巴拉有哪些故事哪些神话传说,蕴含着哪些文化属性,我们自己不研究透,怎么告诉人家?”作为甘肃省的老领导,洛桑的真诚性情当地人都了解,看到满头白发的洛桑为青藏高原的发展而奔波,当地领导被打动了。甘肃省决定由甘肃藏学研究所承担《青藏高原的环境与山水文化·甘肃卷》的实地调研和撰写工作,并指示各地区支持相应的项目资金。
2012年当年,洛桑带领课题组奔赴云南迪庆开展调研,在当地州委州政府的支持下,《迪庆卷》和《卡瓦格博志》的撰写工作由云南民族大学承担,《云南卷》的编写工作也全面展开。
一草一木总关情。洛桑来到他的家乡青海,他从海南、玉树、海北、海西、黄南、果洛、海东、西宁等各州市一地地走来,直接去找各地的主管机构。当地的负责人洛桑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认识的叙几句旧,直奔山水文化课题主题;不认识的攀两句亲近,然后还是山水文化课题。没有一点架子,有时,洛桑反而带着需要大家共同玉成此事的谦卑。要知道,洛桑上世纪80年代就是海南州州长,是青海走出来的为数不多“高官”啊。
随后,洛桑又先后奔赴四川阿坝州、甘孜州等地,与政府主管部门、科研机构、大专院校逐一沟通,商讨课题调研并与地方协调。
就这样,青藏高原环境与山水文化的大文章铺展开来。
马年是藏族传统的转山之年,为了实地调查了解山水的故事,洛桑2014年7月从北京驱车,历时71天,行程2万多公里,先后考察了青海的阿尼玛卿、尕朵觉悟,四川的贡嘎山、墨尔多山,云南的白马雪山、卡瓦格博,西藏的念青唐拉、冈仁波齐、沃德贡杰、珠穆拉玛等十几座神山,还了解了阿尼玛卿与赤雪嘉姆(青海湖)、念青唐拉与纳木措、诺金岗桑与羊卓雍措、沃德贡杰与拉姆拉措、冈仁波齐与玛旁雍措的爱情故事和美丽传说。这一年,国内外的善男信女云集青藏高原的神山区,如冈仁波齐、阿尼玛卿、墨尔多等神山。一路上数以万计的各个民族各种肤色的人们,以不同的形式,如磕长头、走路、骑牛骑马、骑自行车、乘各种车辆,眼花缭乱,令人震撼。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通过这种形式,洗罪救赎,脱离六道轮回。洛桑一路考察十分辛苦,大部分时间在海拔五千至六千米的高原上,但他收获颇丰,受益匪浅,内心喜悦充盈。考察结束了,人也累倒了。“不服老不行啊!”洛桑感慨。他们一行到亚东康布整整歇了五天,才恢复过来。
两年多的时间走下来,洛桑感触颇多:“奔波劳顿对我这个老头子不难,最难的是有些领导干部环境意识、文化意识淡薄……”的确,这些地区大多是贫困地区,多年来,有些干部习惯了上级拨款,习惯了各种对口援助。可这个洛桑老汉,来了就要人,就要钱,最后不过是出一套书嘛。面对这种说出来或者藏在肚子里的话,洛桑不生气,也不着急:“长江在咱们藏语里叫‘治曲’,意思是母牦牛河。源头河流很急,神山尕朵觉悟让她慢慢地流淌,不要损伤流域的生命环境。尕朵觉悟答应为治曲铺设金子的渠道慢慢牵引,因此长江有一段叫金河。尕朵觉悟把长江拴在一棵柏树上茶歇,长江悄悄溜走了,河流很急,他追到德格的小苏举才抓住她,后来又有一次溜走,尕朵觉悟又捉住她慢慢牵到平原缓行。这就是长江‘三急三缓’的由来。这么美丽的故事不讲给世界听,真是太可惜啊。”
洛桑每到一个地方都讲山水故事,讲山水故事对环境的影响,有一次,他在玉树曲麻莱偶遇了《一江清水向东流》摄制组,他饶有兴趣地给编导讲起了故事:“黄河藏语叫玛曲,‘玛’字有三种藏文解释:一是‘伤’或者‘疤’的意思。有人讲黄河的水可以治愈伤痕,所以叫玛曲。这个‘玛’字还可以解释为孔雀,藏语把孔雀叫玛夏,从巴颜喀拉山顶往下看,黄河源头的星宿海就像一个开屏的孔雀,所以叫玛曲。第三种说法是玛曲是阿尼玛卿的女儿,姓玛,所以叫玛曲。传说玛曲,也是黄河,本想嫁给四川阿坝地区一个叫雪宝顶的神山,为了爱情她改变了一直向东的流向直奔南方,到了若尔盖再向前三四公里快要到长江流域时,阿尼玛卿发话,西北是一个贫瘠的地方,如果你放弃了它,没有水,就会断了那里的烟火,生命万物无法繁衍生息,让她回头。她毅然决然地放弃爱情,近180度大转弯向北流去,拯救北方干旱的土地和百姓。这样的结果,是长江和黄河成为灌溉中国南北两地的两条大动脉,成为了养育中华各族人民的母亲河。”
“至于澜沧江,故事也很多。”洛桑接着讲到:“澜沧江,藏语称杂曲或达曲是月亮河的意思。达曲河有两源,发源于‘浩瓦周质’达纳河和发源于‘萨时立山坡’的达嘎河,其源头‘曲高扎西曲瓦’这个名称是第五世达赖喇嘛在此地颂出‘吉祥颂’煨桑词后,人们以吉祥颂命名而成。二水东流,至扎西拉贺寺之西相合,名杂尕那松多。唐时,对澜沧江上游杂曲,译作大月河,对雅砻江上游之扎曲,译作西月河,都是从‘达’——藏文‘月’的意思翻译过来的。”
洛桑离开后,编导望着这位博学长者的背影,向地方陪同人员询问。陪同人员说;“这可是我们藏族的大学者,洛桑灵智多杰。”
做自己想做的事业,洛桑是幸福的。但幸福的背后也有不少艰辛。洛桑往往不愿意谈及所受的委屈。当然,对于经历过风雨的洛桑来说,这也不过是小小的人情冷暖而已。一次,洛桑来到某市,市里的一位部长对洛桑说:“从来没听说过藏研中心这个单位啊,现在骗子可不少……”洛桑不愠,继续心平气和地介绍山水文化课题,希望对方能够给予支持。这位部长冷冷地说:“要钱你可找错门了,我们哪里有钱?”还有一次,为了见一位州领导,洛桑在酒店大堂等了两个多小时,洛桑仍然不愠,只要支持青藏高原山水文化课题,让洛桑等两天,他也乐意。
在洛桑心中,保护青藏高原的环境,与挖掘弘扬青藏高原的游牧文化、山水文化和宗教信仰是不可分割的,更是一脉相承的。每次洛桑回到高原的家乡,内心总是既欣喜又沉重。欣喜的是熟悉的乡音乡情,沉重的是昔日的高原,在洛桑眼中变得苍老而陌生,遍布草原的湖泊河流很多已经干涸断流,各种野生动物也不见了踪影。洛桑从1993年开始组织人力开展“青藏高原环境与发展”的课题研究,迄今已经有26年。上世纪90年代,是高速发展的年代,也是环保意识最淡漠的年代。“吃都吃不饱,还保护什么环境”,这是洛桑那时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当年,洛桑顶住各种压力,与研究青藏高原的专家学者一起,共同搭建了青藏高原可持续发展、传统产业改革、优势资源的保护与开发、高原环境变迁和气候变化、生态保护与环境修复等十几个青藏高原研究课题,形成了以保护“冷源”“水源”“生态源”“生命源”“文明源”这“五源”为特征的青藏高原环境学说。
又是十年的磨砺,洛桑观照青藏高原的境界又一次升攀。青藏高原环境与山水文化如今已经结出了硕果。《青藏高原环境与山水文化导论》、青海《海南卷》《果洛卷》《阿尼玛卿志》《年宝玉则志》等300万字书稿已经出版,《玉树卷》《黄南卷》《甘肃卷》《天祝卷》《拉萨卷》《念青唐拉志》等9部书稿正在修改,《西宁卷》、《甘孜卷》等5部书稿正在编写,西藏地区的《阿里卷》《山南卷》《日喀则卷》等6部书稿也在编写推进中。几十部卷志的煌煌巨著是洛桑和他身旁300多位学者的心血,更是让世人打开青藏高原千百年来环境和谐之门的文化之匙。千百年来,藏族等世居民族对神山圣湖的信仰是青藏高原生态文化的重要内容,是藏族生态伦理和生态习惯的基础,也是藏族崇敬自然、尊重生命的价值观。正是这种崇拜和信仰,建构了自然人文统一的生态系统,形成了适应高原环境的游牧和农耕的生产生活方式,保护了青藏高原这块非常脆弱的生态环境。
让洛桑欣喜的是,课题的社会效应逐步显现了出来。青海“三江源自然保护区”的建立、团中央“保护母亲河”行动,都是以课题研究成果为立项基础。洛桑主持编制的《甘肃甘南黄河重要水源补给区生态功能保护与建设》列入了“十一五”发展规划纲要,洛桑参与编制的《关于祁连山生态保护与综合治理的建议》列入了“十二五”发展规划纲要。
2019年初,洛桑作为项目负责人,依托西藏大学申报了青藏高原第二次科考专题项目——“青藏高原山水文化与生态文明建设研究”。洛桑深知,要想贯彻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青藏高原是我国生态安全屏障和中华民族特色文化保护地的战略布局,十年之功是不够的,必须几代人持之以恒地努力下去。同时,藏民族对高原自然环境和生态系统的保护理念和生态文化观,是中华民族乃至全人类的环境保护理念的瑰宝,必须抢救挖掘、保护弘扬。
美国国家公园管理局华盛顿特区副理事史蒂夫·马丁曾两次访问玉树杂多昂赛乡,他一方面对那里的环境赞叹不已,一方面感慨当年美国黄石公园建设中的教训,他们一开始就将公园内所有的印第安人迁移出了园区,直到现在才发现生态需要人来保护,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才是最完美的生态。而藏族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是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的。他们将一切生物及其依存的自然环境总称为“情器世界”。“情”即是有情众生,甚至一切生命体。“器”就是物质世界,是一切生命赖以生存的环境——大自然。也就是说,“情”是精髓,是内核;“器”是外部自然环境。这种认识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方面远远超出了其他原始朴素的世界观。藏民族主张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其自然和谐的生产生活方式,节制简朴的消费理念,尊重自然的民俗民风以及人与自然一体、自然崇拜、万物有情、众生平等等传统观念体系,构成了藏民族丰富多彩的生态文化。洛桑希望玉树当地避免黄石公园建设中走的弯路,将原住民留住,保护生态环境的整体性。洛桑对此也有很多切实的感悟,没有青藏高原就没有藏族,同样,没有藏族也就没有青藏高原的今天。青藏高原的游牧文化和山水文化就是藏族的血脉,也是保护青藏高原生态环境的法宝。藏族与青藏高原是不可分的。
洛桑说,藏族有很多禁忌,这些禁忌有的是为了向大自然表达感激之情,有些是出于对大自然的敬畏,表达对大自然的顺从。草地上忌开挖水渠,因为水道会造成水土流失,造成沙化;忌砍伐森林,因为野生动物特别是鸟类会失去家园;忌动土动石采矿挖掘金银铜铁,因为大地会失去地力,地动山摇;忌无选择地狩猎杀生,因为它们是神山的家畜,会报复人类等等不一而足。这些禁忌都蕴含着古老的环保意识。这些禁忌背后的文化内涵,正是我们需要挖掘、探索、梳理、归纳,进而传承的。
另外一块高原也在召唤着洛桑。
2018年,洛桑应邀参加内蒙古大学生态民族专业委员会成立大会。作为游牧文化发祥地之一,内蒙古同样吸引着洛桑的目光。洛桑从文献中看到,早在13世纪,蒙古帝国就施行了保护草原的习惯法,从而使得保护草原生态成为了全体游牧民必须遵守的社会风尚。这一点,与青藏高原上的藏民族多么相像啊。洛桑联想到藏族人住的帐篷是透光透气的,不能完全遮挡风雨,为的是防止帐篷内的草地被干死、闷死;即便是驻扎在原始森林边缘,藏族人也绝不会去伐木烧柴,而是用牛羊粪取而代之。这种克制、理性、科学的生态理念和生态智慧,正是游牧文明始终存在的一种活性因素。然而,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上,开垦草原、大量开发矿业、超载过牧、破坏草原植被的现象仍时有发生。洛桑深感保护草原生态,保护草原文化,保护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任重道远。
不久前,洛桑又参与了内蒙古有关部门牵头的“国家北方生态安全屏障综合试验区建设研究”。作为草原之子,洛桑在全国人代会上多次进言上书,提出“我们要像对待农田一样对待草原”。经过多年的呼吁,2011年国务院在相关文件中,明确提出了“要像保护基本农田一样保护基本草原”,并在去年机构改革中设立了林业草原局(原先草原管理机构是农业部的一个处)。95岁的草业专家、中国工程院院士任继周先生得知后,给洛桑发来信息:“我们有生之年终于看到了国家将草原生态环境列上了和农林同等重要的位置。”
2019年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内蒙古代表团审议。在听取了代表们的发言后,习近平总书记讲到,内蒙古生态状况如何,不仅关系到全区各族群众的生存与发展,而且关系到华北、东北乃至全国的生态安全。是立足全国发展大局而确立的发展定位,也是内蒙古必须自觉担负起的重大责任。习总书记说:“要努力把内蒙古建设成为我国北方重要的生态安全屏障。要加强生态环境保护建设,在祖国北疆构筑万里绿色长城。”
听到习总书记的讲话,备受鼓舞的洛桑感到责任重大, 时不我待。年过七旬,本应是从心所欲之年,但他所思所想仍在高原的环境保护上。
青藏高原是年轻的高原,洛桑的心也永远不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