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少数民族文化对唐王朝乐舞文化的发展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炽热弥漫的胡风乐舞在精神文化、风俗文化两个方面对中原音乐以潜移默化的广泛影响。藏族在吐蕃时期亦有发达的音乐文化,上古时代羌人便有巫乐流行,乐器中有著名的羌笛,“有琵琶、横吹、击缶为节。”札达古格王国都城遗址贡康洞壁画中,以极富装饰意味的优美线条和绚丽的色彩,画出了持乐器的伎乐女的柔美姿态。《隋书》、《北史》、《旧唐书》等汉文史料中也记载了“附国”(今西藏地)“好歌舞,鼓簧,吹长笛”或“吹长号”,“吹蠡鸣鼓为战”。《西藏王统记》说松赞干布时宫中乐舞“或执鼗鼓跳舞人,以各种姿献乐舞,大挝天鼓与比汪(琵琶),铙钹诸乐和杂起。”赤松德赞时修建的桑耶寺的仓库里,满是乐器,说明了吐蕃音乐文化的历史十分悠久,也相当发达。敦煌壁画中最为特异又举世闻名的“反弹琵琶伎乐图”之舞姿,可以从今天西藏定日地区反弹四弦琴舞蹈中找到亲缘关系。敦煌晚唐156窟《宋国夫人出行图》中舞人之姿态,酷肖今之西藏“弦子舞”。而《张议潮出行图》中更有多位藏人形象,乐舞透露出浓郁的雪域气息。
从纯粹音乐的意义上讲,汉藏两族同属于一个音乐体系———中国音乐体系。两族在音乐物质材料的组织法则上基本一致,在音乐的思维上多表现为单音性横向(旋律)思维,故旋律发达而复调因素不强。在音乐的发声道具———乐器上,也有不少共同的品种。甚至在一次次战争后而产生的“文化合成型”艺术品种,至今仍成为西北地区一个文化奇观。虽然,藏族文化在历史上受过印度文化极深的影响而涉及宗教、语言、文字、文学、绘画、音乐、舞蹈、建筑等方面,西藏宗教音乐中的一些理论、乐器、演奏方法都与印度文化有关。但是,无论在西藏能发现多少印度文化的影响,其音乐却在乐律、乐制这样一些根本层面上,没有脱离中国音乐体系。可以说西藏文化“对中原地区有着强烈的内附倾向”。而这一切有着极为深刻的人种、历史、文化诸方面的原因,除了汉族音乐滚滚西去,藏族歌舞源源东来外,“血缘的胤合”早已植入民族的血脉之中成为一种民族精神的感召力量,这是任何力量所不能阻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