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藏文化交流史源远流长,仅就文字史料可查的就有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比如,作为民族文化交流史上规模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梵藏翻译活动,对藏族古代的思想意识、语言文字、文学艺术及社会文化的各个曾面都产生过广泛、深入的影响。因而,从语言、文字、文献、思想、宗教等多种文化角度去加以清理、分析和研究梵语文化对藏族传统文化的影响过程,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历史意义。
梵文的影响深入中亚及远东的许多国家中,特别是佛教在亚洲各国的影响,对这些国家的文化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梵文对藏族传统文化体系的建立与发展影响尤大,藏文字母、标点符号及藏文数码字都与梵文字母、标点符号和数码字母的书写形式有着直接的渊源关系,要深入研究藏族的语言、文字、词汇、文学、宗教、数学、天文历算、哲学思想、工巧艺术等社会文化现象都离不开古印度梵文文献的研究,而且要深入研究贯穿于藏族伦理道德和人生生活中的佛教与佛教文化等社会思想意识领域也离不开古印度梵语文化。
藏文发源于古印度梵文,这点我们从公元一世纪至五世纪的大月氏贵霜王朝时期的文字、公元四世纪至六世纪的古印度摩揭陀国的笈多王朝时期的原始文字、现存公元七、八世纪的梵文贝叶经写本和敦煌古藏文写本的原始文字书写现象中可以清楚地看出藏文字母完全是仿造古印度梵文字母的,这是无庸质疑的事实,从文字结构到书写形式,以致到读音几乎如出一辙。
由于梵藏文字、佛教文学和佛教艺术的渊源关系,古代藏族学者撰写经典论著、经典注释、教派源流、人物传记和诗歌文学等的谋篇布局、划分章节、贯通词义和归纳主旨等的方法、形式,以及书首礼赞体的格式,均受梵文偈颂文体写作方法的影响颇深。凡是从梵文翻译成藏文的佛教经典和其它学科的每篇经典论著的卷首都有梵文原著名称,而且,诵读佛经、诗歌的形式也是受诵读梵文佛经、诗歌音律规则的影响。
印度梵文写本贝叶经的大量译传,对藏族古代书籍装订方法和技术的发展也受到深刻的影响。古印度佛经是在贝多罗树叶上写成的,故简称贝叶经,由于贝叶耐磨轻便,千百年后字迹仍清晰可读。它有一定的长短、宽窄规格,并可在叶面穿孔贯线,串成一本,携带、翻阅都很方便。贝叶经这种独特装册技术对藏族长条书籍册页装订的形式无疑产生过深远影响,在贝叶经装帧术的启发下,约公元七世纪产生了藏族长条纸装册成卷的书籍。
随着印度佛教文化的传播,带来了印度梵语文学和因明学等理论,这在藏族传统文化的文体学上产生了极为深刻的影响,如文章的谋篇布局形式和写作方法上,基本吸收和模仿了印度梵语文体的表现形式和方法。
虽然,在文字、文法、书籍装帧、文体、文学、建筑、塑像、雕刻、绘画艺术等方面广泛地吸收了古印度梵语文化的表现形式和方法,但这并不是照模原样地接受,而是结合自己的实际特点,有所选译的基础上,采取借鉴、创造的方法,融会本民族的传统文化和民间特点,进行综合加工的形式,逐步予以接受的,由此创造和形成了具有藏族传统文化特色、风格和充满民族文明精神的文化艺术宝库。
吐蕃王朝的历代赞普对印度佛教文化的竭力推崇和确立、维护其崇高的社会地位,对当时及以后藏族社会的发展,尤其在政治、伦理思想上和社会文化上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千百年来,印度的佛教文化对藏族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无论在语言文字、文学艺术、哲学思想上都有它浸润的痕迹。
当时曾到西藏的印度著名学者从姿那美多起先后出现过一千多人,藏族著名译师、学者从吞弥桑布札起先后出现过二百多人,所译佛教经典达五千余部。时以梵语为主的翻译基地主要为桑耶寺的译经院,以汉语和于阗语的翻译基地主要在萨迦寺。当然,萨迦寺也搞了种类繁多的梵文佛经翻译。
综观藏族传统文化发展的历史演变轨迹,可以看出它除了具有自己古老相续绵延的传统文化外,还具有吸收、利用和融化外来文化的博大胸怀与能力。从形式、方法上模仿、接受了古印度梵文字母的书写形式和梵语文法的某些形式,以及文学艺术的一些表现方法;从思想内容上接受了古印度佛教教义、佛教哲学以及大小五明为主要内容的佛教文化。随着语言文字的规范、统一和文法理论的创立,以及大小五明学科理论的翻译,使新的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知识逐步为藏族人民所接受,大大丰富了藏族传统文化的宝库,改变了藏族古老的传统文化结构,形成了新的风格与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