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孕育出来的独特的天葬文化,是历史文化传统和民俗文化发展的产物,就现代的眼光来看,天葬仍具有很多积极而又深远的意义。
(一)天葬所体现的藏民族的生死观
死亡,对于藏民族并不意味着生命的终结,而是预示着新生命的开始。天葬文化的核心是灵魂不灭和轮回转世观。即:世界上的生灵都是外壳和灵魂的结合体,死亡只是灵魂与躯体的分离,是灵魂从这个躯体到另一个躯体的转化。秃鹫食人尸体后,高飞天际,带人的灵魂进入天国,成其善果,并使人坦然认识和对待死亡,会引导和警示活着的人向善自律。但由于现代大多数的人都相信人生只有这么一世,不是否定死亡,就是惧怕死亡,从而使现代人已经丧失长远的眼光,都肆无忌惮地为自己眼前的利益而疯狂地掠夺地球,正铲除、毒害、摧毁地球上的一切系统,人们正在透支我们子孙无法偿付的支票。如果人们都能接受死亡时,就不会将世俗的各种欲望看的那么重要了。
藏族人普遍推崇天葬,是因为拿尸体来喂食秃鹫,是一种高尚的布施行为,体现了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波罗蜜是一种菩萨行或菩萨道,是以大慈悲心为根本。同时,天葬的形式、特点让人们去选择平等的死亡去处,表现出极强的平等意识,平民理想的价值取向。不管活着时的身份是多么不同,任何人只要来到天葬场则是赤裸裸的躯体和人人平等的葬礼。体现了藏民族生死观的朴素意识。
(二)天葬所体现的藏民族的生态观
藏文古籍中有记载:吐蕃“五松”时期,松赞干布把“不杀生”定为国法的头条,并严格执行。“把不杀生列为国法的头条,除藏族以外世上从来没有其他国家这样做过”(«佛教常识手册» 库修著 北京民族出版社 2002年4月p211)。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放生和保护自然环境逐渐从“国法”转变成为藏民族的“约定习俗”。
当全球提倡经济增长而又面临生态危机之时,同一时代,生活在青藏高原的藏民族以其独特的生活习俗和生存方式保护着大自然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生灵。脆弱的高原自然环境孕育了藏族人民保护生态的意识,并贯穿于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他们在艰苦的生存环境中,以其纯朴、善良的心灵感受万物的厚爱,并以善待万物、和平共处的理念,保护着大自然。当然,天葬也不例外,天葬不需要费人力、财力去装殓,无须为做棺木而砍伐树木,不占用一星土地、一寸空间,也不用活人耗费精力和时间,更不影响世上同胞的生存发展,从而不会造成生存空间的紧张,威胁人类的健康和发展。天葬是环保的,是对大自然的爱护、尊重和无私奉献,体现了藏族先民由来已久的生态观。正因为有藏民族的呵护,世界上几乎要灭种的许多动物和植物,仍然在藏地生长、繁衍。从这种生态环保思想中,能够衡量藏民族的道德水准,能够感受到这种丧葬遗风所带给人们的积极的、健康的文化概念。
(三)天葬对现代医学界积极影响
医学的发展,有赖于解剖学、生理学的研究。公元七世纪,由于佛教在西藏的传入,藏地开始实行天葬。公元十三世纪,萨迦王朝名医昌狄·班旦措吉编写的«解剖明灯»足够可以证明:如果没有人体解剖结构的细致观察,是不可能有这些科学的描述和著作,无疑天葬习俗活动给藏医学家、解剖学家提供了实地观察的场所。
天葬活动也为临床病理诊断提供了极为可靠和难得的解剖资料。1989年出版的«高原临床外科学»一书中拉萨地区一千三百六十八例野外尸解材料即来源于天葬台,得出“西藏高原地区包虫病患病率为25%,20~30岁者占50%以上”的可靠资料,这对现代高原医学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在1704年,藏医师兼民族绘画家洛扎·旦增诺布在天葬台亲自观察了一些尸体解剖后,一反正统的宗教观念,冲破宗教思想的传统束缚,在绘制的七十九幅彩色«四部医典系列挂图»中正确地把心脏绘在胸腔正中偏左的位置;心尖朝左下。绘制医学彩色挂图,准确表达心脏解剖位置,这不仅在我国是首创,而且在世界医学史上亦为之罕见,也为医学科学的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