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文的方言意义和历史意义

藏文的方言意义和历史意义

发布时间:2016-08-08

  藏文作为我国藏民族的法定文字已经通行一千多年了,藏语在历史上曾有过三次厘定活动,这些都是在当时地方政权的主导下,由政府和藏族庞大的译经师合作,简言之,是政府行政和精英学者合作共同完成的。藏文文献的稳定性和持续性在中国民族文字的浩瀚历史中留下了非常鲜明的标志特征,即现代藏族学生可以通过基本的拼音学习和稍微的文言训练即可通读赞普时期的碑文铭刻,这是诸多民族文字中绝无仅有的。藏文的这种稳定的历史传承和文化传代使得藏族洋洋十明文化博大精深,延绵不绝,从而保证了藏族众多佛学家对佛教义理能够进行接力式的学术沉淀,也使得藏传佛教在整个世界的佛教发展史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总而言之,浩瀚的藏族文明离不开藏文的科学性保障和法定性保障,从而使得藏文在世界文字丛林中有了独特的稳定性和持续性。

  藏文的科学性体现在藏文对藏语的有效适应上。藏文创制者在考虑藏文形制的时候,也考虑到了藏语的表达需求。藏文区别于梵文的重要一点就是屯米桑步扎规定了拼音文字除了表达线性音素的需求外,还为藏语的前缀复辅音和后缀复辅音安排了横向文字的组织规则,将梵文的竖向规则同藏语语音的横向规则有机结合,这正“坛城体”的安排不仅有着文字视觉上的优势,而且在以后的历史实践中也发挥了超拼音的历史性法定功能。
  随着藏语在十三世纪开始的单音节化发展,很多吐蕃时期的藏语语音体系有了系统变迁。藏语的前缀复辅音开始弱化,而复辅音中下加字和基础字的语音合流是最明显的语言变迁。初次之外,元音和后加字的关系更加密切,原有的复辅音变为一个结构紧张稳定的韵母,使得藏语方言发生了很多方言分歧,主要在于原有的复辅音语言转向音节型语言,从而使得五个元音和十个后加字的紧密结构容不下所有韵尾的音位体系。要么简化,要么分化,从而导致声调和双音节词的发展,语法上从单词内部的屈折逐渐变为单词后面的分析式助词结构,语尾系统变得发达了。
  但旧有的藏文仍能够通过藏文拼读的解释和转换,对语音的发展作出符合时宜的新解释和新发音。而原有的一些语音特征虽然在口语中弱化和消失,但这些多余的拼写成分变成一种文字上的区别符号。历史上的语音特征成为当下口语文字的文字区别符号,藏文上加字和前加字以及又后加字不仅承担着历史文献性的功能,也承担着区别口语同音词的法定性符号,从而使得藏文即有了当下表音的拼音成分,也有了保留兼具历史语音特征和当下同音区别的符号特征。简单说,藏文既有表音的音素成分,也有表历史文献的表形成分,使得藏文的历史性原则和表音原则有了高度统一的文字基础。通俗讲,藏文既有汉字一样的高度表音“身旁”,又有汉字一样的“形旁”,而现有的“形旁”就是从历史保留下来的“身旁”。
  藏文的科学性又促进了藏文的法定性,也奠定了藏语的法定化变迁进程。而高度适应藏语发展需求的文字基础则反过来影响了藏语方言的分化进程。相比其他语言的方言进程,因为藏族文人,尤其人僧侣阶层对文字解释权的把握和对藏文正字法的推崇,使得藏族口语的发展中,藏语基本词汇的语音变迁没有像汉语或英语一样随意散漫进化,绝大部分藏语口语的方言都和藏文是直接挂钩或直接转换的。
  藏文的另一科学性也是和法定性紧密相关,即藏文的虚词系统一直坚守吐蕃时期口语语法的虚词。因为对古典宗教文献的高度推崇和古典文献写作能力的严谨教学,使得藏文的虚词一直没有对口语放开一石一木。历次文字厘定都是针对单词拼写的,但藏文书面虚词作为厘定禁区一直没有任何改革措施,相反,对旧有的文法进行了适当的改良性扩充和完善。而藏文传统的启蒙教育也一直对虚词有着严苛的教学。使得虚词作为一门语言的刚性结构和本质特征,以及历史性的形式传承原则保留下来。
  要说现代藏语文的教学,可能是世界文字史上的一大奇观,因为现代藏语文并没有经过任何现代化的改良改革活动,但通过小学阶段的文法教学,依然能够对藏族古典文献的语法毫无困难地进行阅读研究。这是很多文字可望而不可及的。
  藏文虚词的保留,既有功能上的,也有形式上的。一门语言再怎么发展,其语法结构不会有太大的变动。所以,单词总是可以“改革”一下,而虚词的改革却要慎而慎之。保留虚词,是保留历史原则最有效的办法。
藏文文法虚词的这种规定性也反过来影响了藏语口语的发展进程,使得藏语的语法结构变迁相对缓慢而有序进行。在语法功能层面上,虽然各个藏语方言的格标记都有多重范围的“转用范畴”,但转来转去,总是在原有的文法体系内打转,从而使得藏文与藏语方言在形式和功能上有了系统转换和理解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