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猎艳 轻松读史

■ 谢辉   

      “在200多年前的清朝雍正、乾隆时代，美人谷土司沙萝卜唆使女儿妖妖夺取了梭坡土司泽旺之印，引发了边地冲突，几个土司你争我夺，闹得美人谷鸡犬不宁。”带着轻松的心情，读到这样的开头，我饶有兴味地读完了胡庆和先生的长篇小说《妖妖》。
小说以清朝皇帝乾隆“打金川”为题材，讲述了女土司与众多男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美人谷”顾名思义，就是出美人的地方——金川河谷。那里的女人高挑丰满灵秀，特别是土司沙萝卜的女儿阿扣。她“天生丽质，身材颀长，面颊艳若桃花，如朝霞映面，皮肤洁白无瑕，她的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尤其是那两个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给人以无限深情。她的一笑一颦都会给人以无限的美感和遐想，又有人称她为玉观音。”就是这位生在多事之秋的绝色美人，在交战双方的男人之间周旋，与张广泗、岳钟琪等征战沙场的名将，与泽旺、郎卡等雄霸一方的土司发生故事，搅得男人的世界刀光剑影、风云突变，书写了一曲金川史演义。
小说以章回体的形式展现，妖妖“亮相”就掀起了冲突：高原春暖花开的季节、山寨古碉下藏族传统的成人礼、妖妖骑着白马、突遇马惊、英俊少年救美，妖妖心动。但身为土司女儿的妖妖注定没有平淡的婚姻和甜美的爱情，土司泽旺横刀夺爱，娶走妖妖……读到这里，感觉更像言情小说，美景、美人吸引我怀着想像和期待将书看完。
大、小金川地处四川省西北部高原的金川峡谷地带，金川，即大渡河流域。那里，山高水险，约有3万户藏民聚居其间。顺治七年（1650），清廷以金川卜尔吉细内附，授土司职。康熙五年（1666），又以嘉勒巴归诚，授“演化禅师”印。雍正元年（1723），以嘉勒巴庶孙沙萝卜曾从清军平定西藏羊峒有功，授金川安抚司。沙萝卜以属地自号大金川，以旧土司泽旺为小金川，自此，大、小金川分治。沙萝卜日渐势盛后，图谋兼并小金川及邻近诸土司。乾隆十一年（1746），沙萝卜劫持泽旺夺其印信，经四川总督檄谕后，才使泽旺回到小金川。
乾隆十二年（1747），沙萝卜起兵攻革什扎和明正两土司地区。清廷命四川巡抚纪山派兵弹压，却为其所败，又命云贵总督张广泗为四川总督，统兵3万，分两路由川西、川南进击大金川。清兵屯于小金川美诺（今小金县城），以泽旺弟良尔吉（实为沙萝卜间谍）为向导，本欲速战速决。然沙萝卜对清军动向了如指掌，固守勒乌围（今金川县东），又令其侄郎卡据倚山临水的噶尔崖，致清军劳师无功。张广泗请增兵万余。十三年春，清廷派出大学士纳亲前往督师，并起用岳钟琪以提督衔随行。纳亲初至，锐意进取，督军竭力攻噶尔崖，总兵任举、参将买国良战死，军士多有伤亡；又采取以碉逼碉、逐碉争夺的战法与土司相抗。张广泗轻视纳亲不知兵事，故意推诿。清军株守半载无功。九月，乾隆帝闻奏，将张广泗、纳亲革职治罪，改授大学士傅恒为经略。十二月，傅恒赴任，诛良尔吉，增调邻省精兵3.5万。十四年初，傅恒采用岳钟琪之策，分兵两路：北路出党坝（今金川县北）、泸河（大金川别名），水陆并进；南路自甲索攻马牙冈、乃当两沟，避坚就隙，直逼大金川官寨，连克碉卡，军声大振。岳钟琪兵至勒乌围，乘沙萝卜恐惧，亲率13骑入营劝降成功。遂赦免沙萝卜父子，仍命其为土司。第一次金川之战遂告结束。   
小说的背景正是“第一次打金川”。乾隆两次打金川，征战此“弹丸之地”耗费白银七千多万两，比其所进行的历次战役所费都多，还连杀两位满汉统兵大臣——四川总督阿尔泰、张广泗。战事的惨烈由此可见一斑。
小说避开战争的残酷，从美人谷的美人传奇角度入笔。正如作者在后记中所说：“借用一个奇特外壳装进了几个艺术形象，借一段传说，讲一个好听的故事。”小说的字里行间时不时飘散着金川的美丽，山川之美、人文之美。金川位于青藏高原与四川盆地相邻处，这里既有高原山地的雄伟，又有高原草地的壮阔，加之大渡河的浸润滋养，雄伟的山挺直强健的筋骨，辽阔的草原舒展勃勃的生机，清澈的水赋予了大山灵性、赠予大地丰饶，金川的美大气磅礴、变幻多姿。奔流不息的江水岸，住着缠绵多情的女子。自古，人们就把墨尔多神山周围纵横千里之地居住的部族称为：嘉绒。据学者考证，嘉绒为古时东女国后裔，即古西夏人后裔。流着不同民族血液的金川女子兼具金川女子的灵气与西夏王族后裔的高贵。读到妖妖参加成人礼、春来赏景等章节时，我总是会忘记这是描写战争的小说，在缠绵的故事中沉醉于自然美景。
小说中一个重要的场景：古碉。在大小金川有着许多古碉，在丹巴的梭坡，有着“千碉之乡”的美誉，那里是碉楼集中的地方，数十座棱角分明的碉楼屹立在连绵起伏的群山下，每一座碉楼都经受了百年甚至千年的风雨。碉楼由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嘉绒藏族人所建，据考证，早在公元前1700年前，生活在大渡河流域的嘉绒藏族就掌握了用片石筑墙的技术，后来为了防御野兽、应对战争，修筑了更多的碉楼。金川的碉楼还分男女，通过碉楼的木梁来加以区分。现在“千碉之国”丹巴已成为旅游胜地，吸引着众多的游人来此猎奇览胜。
当然，小说以描写著名的战事为主，自然会涉猎交战双方的将领及其在交战中的斗智斗勇。其中刻画的清军将领、边地土司性格鲜明，云贵总督、征苗有功之臣张广泗胸有韬略，在战事之初，他镇定自若：“我们在这里剿蛮，困难比在云贵大得多，情况更为复杂。我们可不能只想到打仗杀人，益善则善，益和则和，断不可大开杀戒。”内心想着智取为上的将军并未如愿，而对边地困难和各据一方之土司凶险不了解的清高宗（乾隆）对战事胜利的催促，派遣钦差督师，加派大将岳钟琪为提督进兵美人谷，于是大将之间互相掣肘，相互制约，这也许是清廷皇帝的用人之策，但最终的结果是，战事变得除了真刀真枪的战场外，又有了第二个战场——前线将领之间的“明争暗斗”。最终张广泗被乾隆降罪杀头，纳亲被治罪，缚赴金川军营，以其祖遏必隆之刀斩首于军前。随后，钦差傅恒、岳钟琪增调精骑几万人，兵分两路直逼大金川官寨，乘沙萝卜恐惧，岳钟琪带13骑到沙萝卜官寨劝降，与沙萝卜定下盟约，沙萝卜发誓赌咒归顺，与岳结为兄弟。第一次打金川以双方握手言和结束。小说的战争细节描写很传神。而且，小说作者也并没有因清史上“清剿”之名而偏向于清廷，而是以客观的态度，在小说中给予了交战双方的英雄（或者说枭雄）客观的展现。沙萝卜强悍、郎卡刁蛮、良尔吉愚笨、纳亲傲慢、王秋曲意逢迎，每一个人物都刻画得性格鲜明，各路英雄争斗于大小金川，矛盾交织组成了金戈铁马的战争画面。
如今的美人谷——丹巴，早已因为高鼻梁、身材颀长、气质高贵的丹巴美女和雪山、草原、海子、温泉，清新纯美的自然风光和藏寨、碉楼、古墓葬等神秘悠久的人文景观闻名于世。人们来到美人谷，看奔流不息的江水、缠绵多情的美女，把甘甜和清澈慷慨地播撒。流连于这深山峡谷中的奇异圣地，让这里的传奇叩击每一个旅行者的心弦。
刀光剑影已随岁月风尘淡去，烽火边城都同历史时光定格。关注命运多舛的美人、为她的故事唏嘘不已时，我也为“乾隆打金川”感概不已。